*圣诞快乐!
*小方下厨房,绝对新时尚~
方孟韦这夜睡得不踏实,一身一身地发汗,几次惊醒,好不容易迷糊会儿又叫恶梦给魇住,朦胧间感到圈着他的孙朝忠轻手轻脚爬起来,替他换下潮乎乎的睡衣,又拿热毛巾细细擦他的脖颈后背,顿觉爽快许多。折腾到天色微明,他才安稳入梦。
这一觉便睡过了晌午。瞧着孙朝忠蕴在眉间那几许淡淡的关切,方孟韦没好意思说,他是被饿醒的。
“醒了?”一条素色方格围裙抛到面前,“起床做饭。”
“哎。”方孟韦随口答应,洗漱完毕手捧围裙消化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听到的不是“吃饭”而是“做饭”。
塑料盆里趴着棵水灵灵的大白菜,孙朝忠抱臂靠在灶台旁,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:“撕些菜叶下来,洗干净,切小段。”
方孟韦硬着头皮照做。
“姜切成末……对,再碎一点。”
切碎了我还怎么挑出来?
“姜养胃、抗癌,对改善睡眠也有一定的帮助。”
你营养学专家啊?
“切碎一点就吃不味道出来了。”
好吧。
“肉丝要切一点肥的进去,柴了不好吃。”
……
起火,放油,炝锅,加水,下面,搁调料,孙朝忠全程口头指挥,指头都不肯动一动。
待面煮到微微透明,方孟韦迫不及待地关了火,盛出一碗来尝。面条柔滑,汤汁清爽,皆是家常味道,他却吃得津津有味。半碗下肚,嫌滋味淡,寻了包榨菜,撕开来夹出几片拌着面吃。
“腌制食品还是少吃为好。”
于是剩下的大半袋一股脑都抖进了孙朝忠的碗。孙朝忠也不恼,笑着摇摇头,又添了一大勺汤。
晚饭仍旧是方孟韦下厨,番茄炒蛋、青椒炒肉、醋溜土豆丝,是个中国人就会的快手菜,他学起来倒也不慢,只是在跟孙朝忠争论诸如“番茄要不要去皮”、“先放青椒还是先放肉片”、“炒土豆丝加不加酱油”一类的问题上花了些时间。孙朝忠竟没半分不耐烦,话也多起来,一样一样耐心地同他较真儿。这么闹腾下来,等最后一道菜上桌,第一道早已凉透了。
昨儿一场大雪,绵延到今日,还没有停的意思,仿佛世界之大,都罩在了这场雪里。
“夜里我梦到我母亲和小妹了。”方孟韦望着窗外说,“看不清她们的脸,清晰的只是那场车祸。”
孙朝忠不作声,把手里的筷子轻轻搁下。
“我常常梦见那个时候,母亲带着小妹来接我下学,车祸发生在离校门不到五百米的十字路口。”
“之前的梦里,我总是会害怕,心想,谁来蒙上我的眼睛就好了。可是昨晚我梦见……”
“我梦见你站在我旁边,握着我的手。”
“忽然就觉得,没什么好怕的了。”
“对。”孙朝忠的手越过半张桌子来,牵住他的小指,“没什么好怕的。”